《七十七天》:真文青拍个假电影 伪文青做个穿越梦

最早知道《七十七天》这部电影,来自朋友圈的介绍,在知道这部电影是讲什么内容的之后我立即就订了当天最早一场的票,去附近新开业的一家电影院看了,然后吃了一小碗极贵而没有味道的面和茶叶蛋。而恰好,两者的感觉都一样:都是下了功夫的,但味道寡淡,不甜不咸,给人能留下点印象,然而并不能使人吃饱。

如果《七十七天》不是一部描写户外探险的电影,那可能根本不足以吸引我到影院观看,无论是赵汉唐还是江一燕,无论外形还是气质,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表演不仅苍白而且尴尬,都不具备足够的吸引力,我不是他们的粉丝。这两位都是混迹于影视界的真文青,看着这两位文艺青年在西藏的湖边谈论着他们理解的所谓的自由,我能想到的两个字就是“浅薄”,他/她们塑造的角色则更像是个伪文青。这部电影作为文艺片是不合格的,它理应得到影院隔几天就上映一部的国产情爱电影一样的庸常待遇。这样的电影我不仅不会去影院看,甚至在网上遇到它们的时候都不会点开。我觉得它应该拍成有旁白的纪录片。

这两天在腾讯“大家”栏目,借着这部电影,一篇文章即批评了“油腻”的中年阶级,也批判了“文艺青年”,并且声称大部分去西藏寻梦的文青仅仅止步于拉萨客栈而已。(见《那些渴望财务自由的人,和文艺青年一样无能》,作者张丰。)其实作为一个油腻大叔,我看着这篇文章也很快意,看到如今终于也有人敢于批评文艺青年了,心里还是暗自高兴的。一般“文艺青年”是批评不得的,男文青们会脸红脖子粗的直接怼回来,女文青不会说什么,会直接拉黑批评她们的人。其实被批为“油腻大叔”我倒是并不在意,大叔之油腻,还不如说是油滑,他们之所以那样是根本不在意别人怎么说,那是一种需要时间养成的历练,他们有自己的事业和目标,有家庭有孩子,责任在身,对自己什么能耐很清楚,万事不求人,那别人怎么说还会有很大的关系么?而文艺青年就不同了,有些事业还在半路,有的媳妇还不知道在哪儿,他们更迷茫,他们身处流行文化的漩涡,被各种潮流所裹挟,当然这其中就包括去西藏。当然他们的也未来一样是油腻大叔和大妈,增广贤文讲得好:“莫笑他人老,终须还到老。”

在看完《七十七天》这部电影后,我就按图索翼,很快找到了影片取材的原型人物杨柳松发在一个户外网站,记录他用77天,行走1400公里,独自穿越羌塘无人区的贴子,这个发表于2010年9月的户外旅行帖子,至今已经有2000多万次的点击,作者也已经将其内容出版了一本书《北方的空地》,并于当年获奖。据说“羌塘”一词就是藏语里“北方的空地“的意思。我花了两个晚上阅读完作者写的全部内容。正像很多网友评论的,这位伟大的穿越者,专业、低调,知识丰厚,各种人文地理、动物植物、天文气象、探险知识都异常丰富,记忆超强,文笔很好,人也长得很帅气,之前已经成功的穿越雅鲁藏布大峡谷,并出版的书叫《结,终点亦是起点》,这位户外极限运动达人也是一名真正的文艺青年。

说到这里,其实哥想说的是,原来很多只在朋友圈里转发别人的鸡汤文和微博,他们通常只加上个“呵呵”,偶尔也会冒出几句人生箴言的或评论,他们很难看进去超过150个字的文章;或者穿着五颜六色的冲锋衣去西藏转过山,拍过照,去丽江住过客栈坐过酒吧,甚至去过土耳其以色列韩国和北海道,他们看过地中海,吃过泡菜和天妇罗,然后在朋友圈发几张旅行照片的,原来都是“伪文青”,通常触发他们去某地旅行的仅仅是朋友圈的一张照片,甚至一首小诗,除此之外,他(她)们对那个旅游目的地一无所知。就像那篇文章里说的,他/她们最喜欢谈论“自由”,然而,可能并不知道自由是怎么回事。

“文青”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词,至少在过去,这是个非常正面的词。央视在去年推荐一个电视剧时,用的广告词是“快去追你的女文青”,那个电视剧是一部描写70年代故事的作品。时间往前推20-30年,那时征婚广告刚刚出现,报纸杂志上女青年的征婚广告,通常会专门提到自己的特别的优点:“爱好文艺”。这里面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希望对方也是“文艺青年”,懂她也是很多女性如今的诉求。那时的女文青都是喜欢读诗的姑娘,她们可能不知道夏尔波德莱尔和萧伯纳,然而,她们至少都读过普希金。30年前卡拉OK还没有如今这么普及,也不流行去丽江厦门和西藏,那时的爱好文艺的女青年另外的标准一定是读过琼瑶和三毛的作品,甚至是全部 ,对于再高级点的女文青,当然还有那些充满爱情故事的西片电影,《走出非洲》《英国病人》《卡萨布拉卡》,这些虽然发生在荒原、沙漠的故事,可因为有爱情,荒原和沙漠同样变得可爱了。对于婚姻,共同的爱好很重要,有诗意的婚姻更难求。

虽然她们大多数人哪里也去不了。那个时代没有高铁,普通百姓还不能坐飞机,出门只能挤绿皮火车,人口贩子很多,有报道说独自坐火车回家的在读女硕士都有被卖到山区卖给农民老光混做媳妇的。那时女性独自外出旅行,不仅无法应付买票住宿吃饭这些复杂琐事,还有这些被拐卖的现实危险。虽然她们同样做着“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美梦,但她们大多只能通过别人的旅行记录来感受外面世界的精彩和那些传奇迷梦般的爱情。谈到三毛的故事,其实女文青们提到最多的是一个叫荷西的白人男子,他才是三毛式旅行的事件核心。

如今当然不同了,大多数女文青都条件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于是鼓浪屿,大研古城变得人流如梭,接着是北海道、巴黎、威尼斯和弗洛伦萨,女性的集体无意识爆发是个可怕的社会现象。对于女性而言购物和旅游,看看三毛到过的地方,那就是“自由”了。而如今的女青年如果能把旅行和一个人生事件写成几千字的文章,那可就是件极为自豪的事情了,有女权倾向的,就可以直接对男人各种鄙视了。我在网上看到的各种旅游攻略,恰恰是女性写作的居多,它们甚至能不厌其烦的详细记下每天的吃过的每一个特色小食、花费的住宿费和吃饭钱,甚至还有旅店老板的联系电话。

电影《七十七天》里,生拉硬拽的加入一个女性角色蓝天,这个由江一燕扮演的角色在一定程度上就满足了旅途中的爱情幻想,女性的旅行都有偶遇爱情的期盼,电影作为一个迷梦,爱情必不可少。这部电影加入别扭生硬的感情戏,明显也是为了保证影片的票房,这个加入的女性角色,在男主角随后的独自穿越过程中,与故事没有任何的交集。当然这个叫蓝天的女性也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是一位在拉萨开客栈的老板,因为在冈仁波齐山拍摄星空摔伤成为高位截瘫,也是一位勇敢的追求自由得女性;只不过,电影里,她追求的“自由”仅仅是希望自己还能站起来。

但电影看起来自己独自走进羌塘无人区的男主角是去“作死”,影片并没有交代他的动机也没有描写他的性格特征,男主角所说的旅行是追求“自由”,听起来更像是一种空泛的敷衍。在跨度长达1400公里的无人区,没有道路,没有通讯信号,没有物资补给,气候恶劣,生存艰难,人有什么自由可言呢,那种自由有什么意义呢!可见自由并不是他旅行的意义所在。

户外探险是个很男性化的活动。男人化的一个特征就是很多话都可以烂在肚子里,自己不说,那通常就不会有人知道,即便是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在10年多前,看过一个央视访谈节目,那时好像刚开始商业化的探险活动,北京的一个公司组织了一个穿越新疆沙漠无人区的商业探险项目,参加这有男有女,结果天算不如人算,虽然天上有直升机,地上有越野车,由于天气突变,还是发生了多人死亡事故。接受采访的幸存者女人痛哭流涕,好像留下了浓重的心理阴影,表示以后打死也不会再参加;而接受采访的男队友则很淡然,表示如果有机会一定会再去。查阅网上的驴友穿越事故新闻,就会发现这10年,遇难的驴友以女性居多。野外生存基本就是个求生意志的锻炼,显然在这个领域,强调男女平等是个无意义的事。

的在杨柳松自己的自述中,没有提及自己的穿越行动是为了“自由”,作为一个男人,我相信他的穿越动机是因为那是仅仅是一个挑战,不是挑战自然,而是挑战自己。他很清楚挑战不成功的代价就是失去生命。为了不会死在那里,他对穿越进行了精心准备和规划,从所携带的食物、燃料、器具到导航仪、专业地图和各种旅行装备的重量都做过精确的计算,这一切的目的不是为了自由,是为了最终走-出-来,就像电影里描述的,他经历了几天找不到水的困境,只能喝自己的尿液,睡觉时为了避免口腔粘连窒息,甚至都带专门的活页夹放在嘴里;他出发前在地图上设计了3条逃生路线,这些逃生路线可以让他用20天左右从最短的路线走出无人区。他计划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走过去,而且好好活-下-去,决没有一点作死的想法。

不错,男人的所有的探险都是为了自己活得更好,成功的喜悦来自最后战胜了自己,锻炼了生存技能,带着敬畏与自然更好的共存,而不是来自战胜自然。在生命困境中面对自己的内心,这才是真正的文青。与此相反,伪文青们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逃避。

在网络上,伪文青们通常是以自由派的面目出现,他们的道德高高在上,看起来像是对一切都充满正义感。其实他们更像是一群无政府主义者,他们社会和制度的时候,必会谈论卢梭和哈耶克,说到哲学他们会提到康德和黑格尔。中国自然是没有自由的,环境很糟。早期在网络上遇到的文青,他们甚至为西藏的奴隶制辩解,他们也质疑青藏铁路,说破坏了环境,主要是破坏了他们心目中的圣地。他们崇尚没有限制的自由生活,他们希望西藏一直是原生态。如此,他们甚至不反对那里独立。对了,他们都看过《瓦尔登湖》。但他们通常会刻意忽略一个事实,过着环保式极简生活的自然主义的作者梭罗,只活到了44岁。

后来读到穿越无人区也好,登山珠峰也好,都要借助于好的装备,登珠峰甚至还要借助于专业的公司和团队,没有装备,没有携带的氧气,它们不可能活着下来,它们可以统称为“冒险”。那既然借助于装备,那就跟航天和登月没什么两样。杨柳松说过一句话,能在5000米以上生存一年,也不代表能在1万米能生存5分钟,借助于飞机这种装备,人们现在可以轻松在10000米的高空飞行;而借助于宇航服,人们可以在近乎真空的太空自由行走,看来人类能达到的高度最终还是科技和装备的胜利,而不是人类肉体和意志的胜利。登上珠峰的人都说在8000米以上的高度,登山者都在意识迷乱的状态,大脑会产生各种错觉,不舒服是肯定的,想让人产生那种感觉其实很容易,就是把人放到真空箱里。如此看来人类还是研究科学设计更好的装备更有意义。

从另外一个角度讲,狂热的户外爱好,也许只是填补思想空虚而已。根据个人体验,在高海拔地区不仅短期记忆会变差,头脑反应变慢,缺氧和低气压也许会还对大脑造成器质性损伤,哥发现除了对高原冰川搞科学研究的科学家,绝大多数科学家还是觉得在正常的自然环境下,科学研究更加有效。

知乎上有个问题,有人问人类是不是就这样永远被困在太阳系里了?有人回答是的,因为太阳的引力影响至少在1-2光年的距离上,以人类的寿命和可以利用的能量很难飞出去,而且,“人类身体又很脆弱,不能太冷,不能太热,不能挤压,不能泡水,不能没有空气,气压低了不行,高了不行,空气中还不能有雾霾;不能有辐射,不能没有能量摄入,不能不排泄。”“吃点食物吧,还比较作,水,糖类、蛋白质、脂肪、维生素、微量元素啥的好几百种,缺一个都不行。心理上吧,空虚了不行、寂寞了不行、单身了不行、结婚了也不一定行、男朋友女朋友不给力不行、过渡亢奋不行、过渡冷淡也不行,都会出事儿。人数上吧,少了干不成事情,多了还干仗。”伪文青总是说哪里哪里比我们这里更好。其实看看这些人类困境,是不是都是伪文青们共同的心理困境?!

其实太阳系足够大,别说整个太阳系,整个地球都足够大,容得下所有的地球生命,只要能够产生的话。而人类的生存空间实际虽然要求的条件苛刻,但满足这个条件的地方也足够大了。向一个条件还不如我们居住的地方去寻找自由,那也许只是一种伪文青的文艺化的幻想而已。地球上的一切刚刚好,我们不怕生在这里,还怕困死在这里么!

中年的油腻大叔大多也是从伪文青和文青变化而来,他们经历过青春期叛逆,年轻时的轻狂梦想和搏斗后,只是知道了自己的能力有限,人生苦短的事实后,把梦想的接力棒交给了下一代而已。他们不过是变老了,而不是放弃了梦想。

旅行是文艺青年的标志,不仅有早期的三毛,欧洲的古典文学里又有多少关于旅行的描述,自然是发源于欧洲的工业革命为旅行者提供了这种便利,莱蒙托夫的《当代英雄》,也基本是旅行故事,拜伦的诗歌基本也是旅行的产物,连德沃夏克的《自新世界》交响乐,格里格《培尔金特》都是旅行故事和灵感。当代的电影戏剧,很多电影和故事的核心就是旅行,《心花路放》《后会无期》都是旅行故事。从古到今,这些历史上的真文青们留下多少艺术财富。去了华山和武夷山才知道,那些地方有很多1000-1500年前中国人的旅行记录,韩愈于华山,李白于庐山,李商隐于武夷山,这些古代文青看来早就诠释了旅行的意义。

杨柳松独自一人行走无人区,也许也是一种逃离,也就是逃离这些伪文青们的噪声。这世界就是由极少数的文青和大多数的伪文青组成的,文青们写作,伪文青们阅读,爱好文艺,与生俱来。我们做不了真文青还可以做个庸常的伪文青。狄更斯的时代,纽约的人们拥挤在纽约的码头上等待载有狄更斯的连载小说的新杂志的邮轮靠岸。这世界的进步是文青和伪文青们共同推动的,一个创作,一个传播,一个疯一个傻,这世界的美好大致如此。可现在的伪文青为什么总要逃离这个美好的世界呢?美国科幻片里的庸俗男女在2亿光年外的飞船上也在冷战,也许婚姻冷战只有地球上的人类才有,他们难道就不能为那些地球看不到的星星感动一下下么?跑那么远,他们到底在逃离什么?这是一个问题。因为无法逃离这个讨厌的地球,伪文青们大概只能活在文青们创作的科幻小说和电影里了。诗和远方,可以想想,庸常人的生活就是如此吧!(完)向非 > 凯迪社区 > 影视评论;公众号xiangfei-film-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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